偏以貌取人
2023-06-05 09:59:46
8月21日，本年度最具影响力的网络节目之一《奇葩说》围绕『整容能帮助你成为人生赢家吗』展开论战。最终正方『整容会帮助你成为人生赢家』以56:44获得胜利。如果对比百度搜索结果数量，关键词『经济学』为37,300,000，而关键词『整容』为100,000,000（这也是显示量的极限了）。再看一下近年来整容的趋势，百度搜索量自2014年中期呈现井喷式增长；不得不说，现在是一个『全民拜颜值』的时代。究竟该不该整容？整容意味着什么？美貌有什么价值？经济学角度如何看待『美丽』二字？本期，就与大家聊聊整容和美貌的二三事。@一叶扁舟：有胸有脑，颜值爆表，大家都来做日本里那个穿着比基尼读书的洛丽塔。@培林：每年很多女性因为整容变美了，也有不少因为手术失败毁容。@小野酱：整容成瘾，每个部件儿都要动一动，就病态了。连直面原本自己的勇气都没有，更不用说有勇气直面惨淡的人生和社会。再说说，大部分整容医生只有数据美学，并没有审美美学。走近手术室，不过是流水化作用，产出一个符合医学研究数据的人。眼角开多少度合适，鼻子侧视多少角度漂亮。这个世界不缺少美女，缺的是有特色的美女。不符合锥子脸、尖下巴这种整容医院教唆的单一审美，我们可以美出各种样子，让人印象深刻。每个女人首先要坚信自己是美的，我们要美在独特。吕燕是美的，因为独特。林青霞是美的，因为英气。朱茵是美的，因为柔媚。世界上并不需要那么多范冰冰，况且范爷之所以成功一部分是因为颜值，一部分因为拼命。如果就简单归结为颜值，智商也是跟草履虫没差了。图片来自韩国导演金基德作品Time。男主女主相爱多年，但是女主慢慢觉得男主厌倦了这段感情，为了赢回男友的爱，女主整容并再度与男主相爱。但是女主并不确定男主是爱上原来自己的性格，还是现在自己的容貌，并在猜疑中折磨彼此。最后，男主知道真相，出于报复，重换张脸。女主用尽时间寻找，但是她的男人却死在了车祸中，伴着一张女主永远无法辨认出的血肉模糊的面孔。是否该为了爱，改变容颜，丧失自我？@俞小画：颜值高的反面不是只有丑吧？对男生只要书卷气，对女生又要书卷气又要有颜值，这只是你们男人的想法吧？@徐琴：性别暴力，真是个好词！不过，总觉得那些愿意对自己身体动刀动枪痛下杀手的女人，不知道算是强大还是弱小？要如此迎合男人的胃口？看看人家洪晃，都丑成那样了，不是自在滋润得很吗！@Yalanda：当整形产业与大众媒体合谋，身体的美丽就成为一种对女性的自我施暴。上世纪80年代，有一场运动，解放身体不穿Bra。今天我们应该讨论，不用美颜相机可以吗？审美从身体开始，然后直击精神。图片来自1946年电影Gilda。Rita Hayworth饰演的妖娆性感的Gilda形象成为影视经典。但是，在传统的好莱坞电影中，女性永远是舞台上被男人观看的『一种景观』，她们缺乏生命力，而只是男人的附属品。观众很难看到一个女人眼中的男人是怎样的。镜头也难从女人的视角出发。 人人爱美，所以美貌便有了市场价值，能赚取额外的回报。这回报可以是金钱的，比如时装模特；也可以是非金钱的，比如帅哥美女在择偶时的选择范围更大。就赚取回报而言，相貌和教育水平没有差别，都是个人能力的一部分。至于这种能力是天赋还是后天努力获得的，市场并不看重。本来『先天』和『后天』就很难分清，市场关心的是能力本身，不关心能力获得的途径。
同年出身的林志颖和郭德纲。不老男神的容颜也是需要投资来保持的。学历者工资高，容貌出众者工资也高。美貌的高回报不分男女，但女性更为显著。上海的数据显示：美女工资比平均女性水平高10%以上，而帅哥工资也比平均男性水平高3%。反过来看，丑女工资比平均女性水平低30%，而丑男工资比平均男性水平低25%。学历既需要先天资质也需要后天投资，美貌也一样。可不要以为美人都是先天造就一劳永逸的，哪怕是素颜朝天也追捧者众。真要如此，时装和化妆品市场早就歇业了。先天不太聪明的人可以后天格外努力学习，所以家教和补习市场庞大；而先天不太好看的人可以整容，这整容的市场也庞大。根据『美国整形协会』的数据，只2014年一年美国人用于整形美容的支出就是129亿美元。这一年共有大约1560万例各类整形美容手术（2014年美国人口约为3.189亿人，也就是说每20人中就有一例整形手术）。其中女性占92%，男性占8%。不奇怪，因为相貌的回报对女性更高。学历者要往能提供回报的地方流动，所以集中在大城市，而美女帅哥也集中在大城市。去北京西单和上海南京路瞅一眼就知道了。上海的数据说：美女数量占样本女性的34%，而帅哥数量占样本男性的32%。反过来，丑女和丑男的数量只占各自样本的2%。学历高的人一般都多少有些高于平均水平的能力，这些能力『有用』，所以能多赚些钱，可『美貌』有什么实际作用呢？们爱美，爱看美人，所以美貌有价值。一本畅销书，一部商业大片，可能内容垃圾，但因为人们爱看，就赚了大钱。『有用』这个概念纯粹主观，所以市场的回报全凭卖家的喜恶。姚明怎么能赚那么多钱呢，不就是大家爱看他打篮球么？可会打篮球有啥用呢？有人爱看就有用，都是主观的。美貌的回报可不至于『美』本身，帅哥美女往往在一项很重要的能力上强于常人：他们更自信，并且擅于和人打交道。抛开那些我们已经熟知其缺点的好朋友，想想那些我们曾交往的陌生的帅哥美女们，是不是这个群体更加自信，举止也更加得体呢？那种让人愉悦的第一印象，很难忘记把？就算撇开相貌，自信和与人交往的技巧都是非常重要的能力。谁能相信一个不自信的人呢？谁不愿意和举止得体的人交往呢？美国的研究发现，就算在那些与外貌完全无关的工作岗位中，比如计算机编程，美貌的人仍然能通过他们的自信与雇主交流的能力，来赢得雇主的好感，从而提高自己的工资。尽管他们的工作能力并不比相貌平平的人高，可见自信和交流能力的重要。而那些需要和客户频繁交流的岗位中，美貌以及附加的自信和交流能力，就更具有实际价值。所以在所谓的『公关岗位』上，大多都是仪表堂堂的人。像知识教育一样，自信和交流技巧的培养，也需要漫长的学习过程。聪明的孩子学习的又多又好，而美女帅哥们因为从小就格外受欢迎，与不同人群打交道的机会要多得多，所以社交技巧和自信心都磨练的更好。如同知识投资会带来长期回报一样，这种社交技巧和自信的提升，也会带来长期回报。纵然青春易逝红颜易老，可那种『得体』和那种『气场』历久不衰，所以当我们看到那些瞅着特别让人舒服的老头儿老太太们，就会知道他们年轻时一定是美人。 嫉妒心驱使，很多人对美貌者的成功不屑一顾，对美貌着其他方面的能力和特质视而不见，这和对『富二代』的复杂情绪一样，都是抱怨『天赋』的不公，这种情绪走到极端，就是电影『西西里的美丽传说』：人们试图摧毁美丽。漂亮的脸蛋和名校文凭一样，不一定代表背后的能力，但都是很可靠的信号。看到一张名校文凭，我便知道这背后的努力和天赋，这都是潜在价值；而看到一张漂亮脸蛋，我便知道这背后有更复杂的阅历和更复杂的社交经验，这也是潜在的价值。所以，如果以名校的文凭取人没问题的话，以貌取人有什么问题呢？ @耿强：我继续为颜值，整容赞成。医学上这叫医美，很难说去掉脸上的痘痘，和隆胸不是一个问题？其实只是度的掌握。其次，目前国人对于颜值的重视程度远远不够，担心个啥，我现在看到大学生里乌鸦乌鸦一整片，还是基本大多数不重视颜值的提升，只有智商没有颜值才是更大的硬伤。我最担心的就是这样的同学。第三，经济学上，颜值是和南大毕业证类似的东西，拼命读书的不能鄙视拼命美容的。 @吴清：读书一定时，不停花时间打扮带来的边际效用是递减的，同样，颜值一定时，一直只读书带来的效用也是递减的。所以效用最大化的做法就是平时只读书的去打扮，平时只打扮的去读书。读书和打扮这两者本质上是无差别，只是起信号作用。与其问『该不该整容？』，不如问『为什么整容？为什么不整容？』。毫无疑问，如果想通过整容一步登天，成为CEO，赢取白富美，这是不可能的。一个没有自信的人也不能仅仅通过整容就获得自信。但是我们不能否认美貌的价值。哈佛大学的研究显示，和成年人一样，儿童从3岁起就已经倾向于通过一个人的相貌来判断对方的性格特征，比如诚信度和个人能力了，并且在判断上表现出了惊人的一致性。所以，『以貌取人』是人之天性。整容本就是个耗时耗力也耗脑子的事情，整容者还需要承担整容失败的风险。只不过整容更像是一锤子买卖，耗时短见效快；而提高自身修养和知识储备是一辈子的修行。试问如果世间有种特效药，吃完IQ噌噌涨，全世界的知识自动录入大脑，你会吃么？如果你选择在考前吃一点，那么就不该鄙视那些整容的。学历与美貌一样，都是向外界表明『我是有价值』的信号；过度学习和过度整容一样都是不可取的。祝福各位都能容貌与内在兼顾，像奥黛丽·赫本般，即便苍老，优雅依旧！1.关于上海的容貌和收入数据，来自德克萨斯大学经济学家 Daniel Hamermesh的研究，他研究相貌的经济回报多年，著作《美貌值钱》（Beauty Pays）已在2011年面世。强调美貌，自信以及交流能力并重的研究，来自2006年的论文《为何美貌重要？》（Why Beauty Matters, AER），作者是哈佛大学的Markus Mobious和Wesleyan大学的Tanya Rosenblat。2.本文第一部分和第三部分，整理自微信公众号『半城』:半城福利 | 拼死整容or拼死读书，让我们送您一本书。（点击原文即可查看）3.本文第二部分，来自兰小欢的《一转念：用经济学思考》。上海三联书店出版。兰小欢，美国弗吉尼亚大学经济系博士生，研究领域为教育和劳动力经济学。牛博网作者。